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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@movies開眼電影

 

  一切都是為了體驗(挑戰)長片而去的!日本導演瀨瀨敬久的《陌路‧天堂》(Heaven’s Story,ヘヴンズストーリー)長達4時38分,連中場尿尿時間加起來超過5小時,比《哈利波特:死神的聖物》1+2加起來還長!由於片子很長,播映當天又下大雨,似乎有不少人是脫掉鞋子看片的--中場休息燈亮時,不少人都彎腰低頭,應該是在穿回鞋子吧,我想!

  這部片是由3個殺人案構成的。第1個案件是女主角 Sato(サト,以下稱小川里,詳後)的父母姐姐,因為父親小川護的工作糾紛被殺,只留下她一人。第2個案件,也是本片最主要的案件,是佐藤知己的妻子和幼女,於散步時被少年光雄(ミツオ)所殺。第3個案件,是刑警海島(カイヅマ)在兒子春樹(ハルキ)3歲生日當天值班時,誤殺一個闖進派出所裡大鬧的男人

  小川里是一個性格非常執扭的女生,會認廁所,不對的廁所不敢尿尿;出門如果不是穿她想穿的那雙鞋,整個外出過程會一直不開心,不論父母姐姐如何勸慰。這樣的執扭,讓11歲的她面對家破人亡時,情緒完全壓抑--不哭不鬧也完全尿不出來。直到在電視看到社會新聞裡,佐藤知己不滿光雄只被判無期徒刑,向媒體表示他一定要親手殺了光雄時,她才終於解放了、尿出來了!但這也成為另一個悲劇的開端!

  由於殺害小川里家人的兇手畏罪自殺,甭說她不能像佐藤知己那樣向兇手宣戰,即使連法律制裁也不可得,因此她雖然向外公表示決定要好好活下去,至少要活得比姐姐長、比媽媽久,不會水的她還特地學了游泳,看似以「好好活著」為人生目標,但其實完全不是如此。因為她無法從兇手本人身上「討回公道」,只好寄望佐藤知已向光雄的報復能夠成功。宣誓要親手報仇的佐藤知己成為她的偶像,甚至在佐藤知己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之後,小川里還特地跑去通知光雄假釋出獄的消息,形同煽動。所謂好好活下去,可能只是因為她年紀太小,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,也不知道怎麼要而已。或者說,年幼的她,潛意識裡只知道,不論她想達成什麼,都必須得活著,得長大,所以才以活得長活得久為目標。其實她真正的期待,是要看到佐藤知己的報復成功,算是一種移情作用。

  小川里對家仇的不能忘和放不下,間接毀了其他人的幸福。這大概就是本片文宣所說:「世界將被昔日的仇恨毀滅」吧?因為小川里的煽動,佐藤知己原本平靜的心情再度被激起,開始具體的復仇。小川里和佐藤知己的緊密合作,讓佐藤知己的第二任妻子多惠誤以為老公外遇,氣得帶幼女離家,佐藤知己的家庭形同破碎,成為他報復行動的代價。為了在報復中牽制光雄,小川里和佐藤知己暗中帶走恭子,並且因不會照顧病弱的恭子,害恭子提早離世,也讓佐藤知己因為雙手染上無辜者的血腥而自責不已。光雄原本因為恭子的溫暖而重新開始的努力,也化為灰燼,並決心反過來為恭子討回公道,形成佐藤知己與光雄冤冤相報的局面。

  光雄無來由地殺害佐藤知己的妻女,在當時是令社會髮指的案件,只是因為他未成年,所以才未判死刑!這樣的光雄原本完全不值得同情,但在人偶藝術家恭子前去探望時,光雄怯懦、毫無自信的眼神,讓我心疼了!原來光雄的母親在他7歲時就過世了,爸爸老打他,是個標準在家暴陰影下長大的孩子。之所以毆打佐藤知己的妻子至死,是因為覺得她的側臉很像自己的母親--莫非是怨母親太早離開自己,害他孤獨地被爸爸打到大嗎?如果是,與其說是怨母親,或許更像是對母親的思念,只不過一向被父親痛扁的他,使用了暴力的手段來表達吧?還好一向自閉的恭子,提供光雄很多很多的溫暖,讓光雄即使質疑恭子只是以找免費看護為初衷,卻仍心甘情願地照顧她。而且不論人們如何以不屑的眼光看待自己,他仍腳踏實地的做工,胼手胝足地賺取微薄薪水,供恭子的醫療照護所需,可以說是一路朝著光明前進。只是可惜仍然沒有獲得佐藤知己和小川里的諒解。

  佐藤知己的第二任妻子多惠(タエ),是在工作中偶然認識的,也是在家暴陰影下長大的孩子。熱愛搖滾樂的她,因為酗酒父親的施暴,右耳已經失聰,導致她與樂團合奏時,常因此與樂團不協調,讓團員們對她又愛(有實力)又恨(不協調)。即使如此,多惠仍堅持要聽到自己的音樂。這樣強勢的任性,為她和佐藤知己帶來幾年幸福生活。可惜佐藤知己潛意識裡始終不能放下仇恨,在小川里的挑唆之下,幸福一點一點地從手中溜走。

  佐藤知己、光雄和海島的交集,第1次是光雄的判決初確定時,佐藤知己原本打算買兇報仇,想委託海島幫忙。後來佐藤知己在賞櫻會中與海島相遇,但兩人相見不相識。第3次是佐藤知己再婚後,與海島住在鄰近社區,雖然似乎仍無往來。第4次則是佐藤知己和光雄對決之前。

  海島對於誤殺了闖進派出所裡大鬧的男人,一直十分自責,經常送錢給死者的妻子和女兒加奈(カナ),照料她們的生活。然而加奈是個性格十分不成熟的女孩,因為海島承諾會資助她到「成年」,所以以未獨立為理由,直到25歲仍接受海島的資助。不知道海島在刑警的正職之外還兼差,是否與資助需要金錢有關?佐藤知己和光雄在對決之前,加奈正為了未收到海島的資助到社區來,並因偷光雄的東西時被光雄發現,恐懼之下對光雄開了一槍。所幸她在生下女兒之後,臉上立刻露出母性的光輝。或許為母則強,加奈為了女兒,終於在一夜之間成熟了吧?

  本片由3個殺人案構成,人物之間彼此相關,結成網絡。網絡既深且寬,如果是好萊塢電影,可能可以一條線一條線地分出來,變成三幾部片子吧!而且時間雖然長,步調雖然慢,但還算不枯燥,導演讓每個角色的情緒充分展現。例如小川里外公哭泣的那段,估計大約哭了數十秒之久,如果是好萊塢電影,猜想可能只會哭個幾秒就結束。另外,飾演光雄的忍成修吾,表現可說十分亮眼。曾在嵐版流星花園(花より男子飾演優紀(蔡岳勳版的小優)爛男友中塚的他,相信在本片之後,應該可以朝實力派演員更進一步。

  本片若要說有什麼缺點,大概是在中文翻譯的部分,看起來似乎是從英文翻譯為中文,而不是從日文譯為中文的。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小川里和佐藤知己。小川里的名字 Sato,在片中只以假名サト呈現而已,原本在日文裡似無對應的漢字。而以漢字呈現的佐藤知己,在英文字幕是 SatouSato譯為中文時也用了「佐藤」,不僅與日文名字的常例不符,而且 Satou Sato 共用「佐藤」,也讓觀眾霧煞煞。經詢問對日文較熟悉的友人 Kate Kao 0515Sato サト對應的漢字應以「里」較為合適,加上女主角本姓小川,因此本文都以小川里取代原中譯佐藤稱呼之。

  還有一點,是我個人因為孤陋寡聞而有的疑問:本片在一開頭就提到怪獸不想殺人,只想和人說話,但人不肯和它說話,於是怪獸開始殺人,被殺的人也變成了怪獸。片子的當中和末尾,也都有一直出現這隻似乎以殺人來掩飾寂寞的怪獸。怪獸傳染病似地害人,在另一部日本電影--西村喜廣的《地獄使者》(Helldriver,奇幻影展2011)裡也有,不同的只是,《地獄使者》裡怪獸害人的方式,是從女主角的母親開始,向全日本散播病毒,本片則是以殺人的方式。不知道怪獸傳染病似地害人,在日本文化裡,扮演著什麼樣的意象或意義?

  最後附帶一提的是,在看完這部片之後,不知為何,每次想起這部片,都同時想起庾澄慶的《春泥》,也許是部分歌詞可以對應的緣故吧!以下就以《春泥》的歌詞,做為這部長片的結尾--


 

  漫天的話語,紛亂落在耳際,你我沉默不回應
  牽你的手,你卻哭紅了眼睛,路途漫長無止盡
  多想提起勇氣,好好的呵護你,不讓你受委屈,苦也願意
  那些痛的記憶,落在春的泥土裡,滋養了大地,開出下一個花季
  風中你的淚滴,滴滴落在回憶裡,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
  迷霧散盡,一切終於變清晰,愛與痛都成回憶
  遺忘過去,繁花燦爛在天際,等待已有了結局
  我會提起勇氣,好好地呵護你,不讓你受委屈,苦也願意
  那些痛的記憶,落在春的泥土裡,滋養了大地,開出下一個花季
  風中你的淚滴,滴滴落在回憶裡,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
  漫天紛飛的花語,落在春的泥土裡,滋養了大地,開出下一個花季
  風中你的淚滴,滴滴落在回憶裡,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
  那些痛的記憶,落在春的泥土裡,滋養了大地,開出下一個花季
  風中你的淚滴,滴滴落在回憶裡,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
  讓我們懂得學會珍惜(轉載自 Mojim.com 魔鏡歌詞網

 

寫在文後--

關於電影中的人偶,我一開始也以為那是日本傳統藝術,但瀨瀨敬久於6月25日的映後座談中表示,那些人偶原來並非日本傳統藝術,而是配合劇情所特別打造出來的。主要想表達那些人偶明明是死的,可是看起來卻栩栩如生,相形之下,活著的人反而才像是死的,希望能藉由人偶表達出從生到死,再從死到生的象徵。非常感謝 Joseph 哥提供映後座談的網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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